近期，新西兰环境保护局宣布，将从 2026 年12月31日起，将禁止进口或生产含有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的化妆品；从 2027 年 12 月 31 日起，禁止在该国内销售或供应含有 PFAS 的化妆品；到 2028 年 6 月 30 日，所有含有 PFAS 的化妆品都必须被处理。新西兰环保局还宣布将更新其成分规则，使之与欧盟化妆品法规保持一致。
新西兰此举，或成为全球首个在化妆品中禁用 PFAS“永久化学品”的国家，为其他国家树立了一个先例，也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有害化学物质在化妆品中没有立足之地。
Part 1
稳定但有害的化学物
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perfluoroalkyl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PFAS）是一组在烷基链上连接多个氟原子的合成有机氟化合物。
从 2011 年开始，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扩大了其术语范围，规定 PFAS 定义为至少含有一个完全氟化的甲基或亚甲基碳原子（不附带任何 H/Cl/Br/I 原子）的氟化物质，即除少数例外情况外，任何至少含有一个全氟化甲基（-CF3）或一个全氟化亚甲基（-CF2-）的化学品都属于 PFAS。
根据经合组织的资料，已知至少有 4730 种不同的 PFAS 含有至少三个全氟碳原子。美国环保署的毒性数据库 DSSTox 列出了 14735 种独特的 PFAS 化合物，而 PubChem 则列出了 600 多万种。
在化妆品领域，PFAS 可见于指甲油、剃须膏、粉底、口红、睫毛膏、保湿霜等产品中，以帮助平滑、渗透皮肤，使产品更耐用、更易涂抹、更防水。
而 PFAS 作为化学性质稳定的物质，具有防水防污防油、持久耐用的优点，在包括电子元器件、皮革、抗污家具、不粘锅等工业制造领域也应用广泛。
与碳氢化合物相比，氟的电负性大、键长小，相对缺乏伦敦色散力，从而降低了表面活性剂含氟分子表面的极化性。由于碳-氟键的稳定性，氟表面活性剂比碳氢化合物表面活性剂更稳定，适合更苛刻的条件，因而能够在环境中持久存在，在自然条件下或通过焚烧均难以降解，会通过降水从大气迁移至水源、土壤中，经过食物链在人体内不断累积。
PFAS 进入人体后，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分解，还会通过母乳喂养进入到婴儿体内，引发肝损伤、癌症、甲状腺功能、发育问题、先天缺陷等问题，对人类和动物免疫系统产生许多负面影响。据美国国家科学、工程和医学院，接触 PFAS 与血脂异常（胆固醇异常升高）风险增加、抗体反应不达标、婴儿和胎儿生长速度降低以及肾癌发病率升高有关。
多年来，与 PFAS 有关的健康问题引发了大量诉讼，3M、科慕、杜邦、科迪华等 PFAS 生产商已达成数十亿美元的和解协议。
Part 2
新西兰或为全球首个全面禁用国家
随着 PFAS 危害的进一步确定，各国政府对PFAS的监管也日趋严格。
新西兰环保局表示，虽然在少数化妆品中发现了这种化学物质，但其正在采取预防措施来应对任何潜在风险。此项化妆品禁令是保护人们免受化学物质危害的更广泛对策的一部分，包括检测环境中 PFAS 的背景水平，以及逐步淘汰 PFAS 消火泡沫。
新西兰环保局有害物质再评估经理 Shaun Presow 博士表示：“我们知道，这些化学物质不容易分解，会在人体内积聚，有些化学物质含量高时还会产生毒性。” 新西兰环保局于 2023 年就规则修改进行了公开咨询，共收到 20 份意见书，其中 14 份来自化妆品行业。Shaun Presow 表示，环保局将与业界合作，在变革生效前管理好过渡工作。
新西兰环保局声称，无法确定新西兰是否是全球首个以某种形式禁用 PFAS 化学品的国家，不过其找不到其他案例。环境、健康和科学专家对这一举措表示赞赏，认为它使新西兰成为全球应对 PFAS 相关风险的先驱之一。
新西兰奥克兰理工大学科学学院 Allan Blackman 教授表示，虽然新西兰环保局调查的新西兰化妆品制造商中没有发现其产品中含有 PFAS，但约 90% 的化妆品都是进口的，“（新规）可能会对参与进口的企业提出大量合规要求，甚至在 2027 年后，某些产品会从货架上消失……迈出了这第一步之后，我们期待看到，不粘锅和防水织物等其他 PFAS 来源会发生什么变化。”
Part 3
全球其他国家也在加强监管
近年来，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相继出台各种法规限制PFAS的生产和应用。
2001年，斯德哥尔摩公约发布，作为全球性的公约，其目前已管控了 PFOA 及其盐、PFOA 相关物质， PFOS 及其衍生物，PFHxS 及其盐、PFHxS 相关物质。同时，欧盟也分别陆续从 POPs 和 REACH 法规着手，对 PFAS 相关物质进行了管控。
美国近七成的州也都各自出台了相应 PFAS 管控法令，先于美国联邦法规禁止或限制 PFAS。加利福尼亚州是第一个在 2022 年 9 月禁止在化妆品中使用所有PFAS的主要司法管辖区，并在 2025 年 1 月 1 日之后设置执法过渡期；而缅因州和明尼苏达州最近通过了一项法律，从 2030 年起禁止使用有意添加的全氟辛烷磺酸化学品制造产品。
（可参考此前的报道：面对美国化妆品监管新规MoCRA，美妆出口需要注意什么？、圆桌探讨：崛起的第三方测试）
在中国，2021 年，清华大学研究团队在《欧洲环境科学》（Environmental Sciences Europe）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中国 66 个城市和地区的饮用水中含有较高水平的 PFAS，其中有城市PFSA 浓度最高达到 502.9ng/L。超过 40% 的被研究城市中饮用水污染情况，超过了美国加州 2019 年发布的 PFOA 5.1ng/L 和 PFOS 6.5ng/L 的健康建议值。
作为斯德哥尔摩公约的履约国，中国结合自身国情，已制定了一系列监管法规来限制有害化学品。
2019 年 3 月 11 日中国生态环境部发布《关于禁止生产、流通、使用和进出口林丹等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公告》，自 2019 年 3 月 26 日起，禁止 PFOS 及其盐类和 PFOSF 除可接受用途外的生产、流通、使用和进出口。
2022 年 3月，《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修订，在强制标准和水质参考指标里纳入了更多的污染物，其中，PFAS 等新污染物已经被纳入水质参考指标。
2022 年 5 月，国务院印发了《新污染治理行动方案》，对相应的 PFAS 物质做出了管控。
2022年 12 月 29 日，生态环境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海关总署、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令第 28 号公布重点管控新污染物清单（2023年版），自2023年3月1日起施行。清单明确了14种类重点管控新污染物及其禁止、限制、限排等环境风险管控措施，其中就包含PFOS类、PFOA类、PFHxS类化学品。
2023年 6 月 6 日，商务部、海关总署、生态环境部发布公告，公布《禁止进口货物目录（第八批）》和《禁止出口货物目录（第七批）》，PFHxS 类在两份名录中均有列出。
此外，国内的标准GB 9685-2016《食品接触材料及制品用添加剂使用标准》对纸盒类、塑料类和不粘锅涂层等部分材料中的 PFOA 和 PFOS 进行了管控。
Part 4
难以替代，行业需持续关注
目前全球氟化工行业的趋势是使用含有较短全氟烷基链的化学品或非全氟烷基化学品取代 PFAS。
2022年1月，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了一份关于纸和纸板食品包装中常用于替代长链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的化学品的报告。
在检查的58种替代品中，45种是其他氟化化学品（又名短链 PFAS），而 13 种是非氟化的。经合组织发现，对于18种替代物质，没有可用的危害评估，只有 10 种替代品经过政府当局的正式审查，26 种经过行业机构的正式审查。
根据经合组织的说法，“如果不了解和宣传这些替代品的健康和环境危害，那么令人遗憾的替代品的可能性可能很高”。所以寻找安全友好的PFAS替代品仍需要全球专家长时间的科学论证。
虽然在部分领域 PFAS 可以找到替代品，但就现阶段而言，在一些特定的领域中 PFAS 仍无法被完全替代。
面对目前全球各国限制和全面禁止使用PFAS的趋势，化妆品生产企业和品牌来说，需要增加关注和跟踪相关法规标准的要求及实施，拓宽信息来源和收集渠道，加强研判和风险预警，提升主动应对能力水平。而对于出海美妆来说，更需要完善产品安全质量管理制度，从原料到成品全链条加强检验检测工作，提升产品的技术含量，减少环境污染，确保产品符合出口要求。
转载自：化工好料到haoliaodao.com
来源：表面活性剂发展中心
林海球